20世纪是人类历史经历最大变革的时期,而两次世界大战为这100年涂抹上了最深沉的底色。在二战的冉冉硝烟中存留下来的,不仅仅有人类渴望拥有和平的强烈愿望,还有美国与苏联这两个超级大国在全球范围内争夺霸权的政治格局。
但随着1989年的东欧剧变与1991年的苏联解体,这一象征两极争霸的雅尔塔体系(Yalta System)瓦解,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于是在20世纪的最后十年弥漫着一股乐观情绪。美国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就曾认为,随着自由民主、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和西方生活方式的普及,人类社会文化的进步或将终结,人类政府的最完美形式或将定格。美国,作为世界上最繁荣发达的民主国家,似乎就是那个人类梦想中的应许之地。
然而人类社会、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差异性在21世纪伊始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9·11事件将美国拉入伊拉克与阿富汗战争的泥潭、敲响恐怖主义的警钟;穆斯林世界与西方世界的冲突日益加强,而像ISIS这样的极端恐怖组织企图颠覆温斯顿·丘吉尔在二战结束后创建的现代中东国家边界;俄罗斯在普京的领导下面对西方世界立场愈发强硬;朝鲜半岛的局势在六方会谈的时断时续中保持着脆弱的平衡;中国这一正在崛起的亚洲力量希望在亚太事务中摆脱美国的钳制拥有自己的话语权。这种种或公开或隐蔽的冲突,是否会超出当下地缘政治框架的控制?
近日,《时代》杂志刊登了一篇题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将会是这样》(This Is What World War III Will Look Like)的文章。作者P.W. Singer与August Cole在文中阐述了下一次大规模战争发动的可能契机和21世纪战争的新表现形式。作者特别警告美国需要修正自己是唯一的超级大国的心态,要面对自己军事优势即将失去的现实。
鉴于美国目前的军事实力,两位作者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但抛开文中隐约流露出的超级大国之间零和博弈的焦虑感,文中的许多观点的确发人深省。当然,我们希望作者笔下的战争,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以下是文章片段。
战争会如何开始
战争开始都会有多种原因:有一次世界大战是蓄意挑起的(即二战),而另外一次则是一个危机失控导致(即一战)。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战争也许会因为某个意外发生,比如两艘敌对军舰在航海图上甚至都没有标注出来的暗礁附近发生刮蹭。战争也有可能缓慢酝酿,然后随着世界格局在本世纪20年代末的改变而突然爆发,因为中国的军事实力正好在那时赶上美国。
无论上述哪种情况会发生,更危险的是,交战双方的军事指挥者和政治领导人都认为自己能“迅速精准地”打击敌人,取得胜利。但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网络战争”与新式武器的出现
大国之间的冲突和当下美国已经习以为常的小规模战争截然不同,而这其实也反映了美国的一个新弱点。同塔利班或萨达姆时期的伊拉克不同,大国可以在与美国在任何领域交战。而美国上次与势均力敌者在空中或海上交战已经要追溯到1945年了。然而,21世纪的战争会围绕着两个新领域的控制权进行。
军事通讯与控制的生命线如今存在于太空中,因此我们将第一次目睹人类在苍穹之上的角逐。与之相似,“网络战争”将远远不止盗取美国个人社会保险号或好莱坞高管的八卦电邮那么简单。“网络战争”将有能力使现代军事核心系统瘫痪并生产出类似于"超级工厂"病毒的数字武器。让美国忧心不已的是,去年五角大楼在武器测试中发现,几乎每一种主要武器系统都有被网络攻击的“严重风险”。
从人工智能战斗管理系统到全自动机器人,一系列貌似只会在科幻小说中出现的技术将会在下一次大战中亮相。但与ISIS不同的是,大国将有能力攻击这些高科技的弱点,比如黑掉敌方系统或摧毁敌方的GPS。
美国海军学院近期的一些举措告诉我们美国正在为此做准备。学院新设立了网络安全专业,目标是培养一批全新的数字战士。学院还要求所有学生学习天文导航,以此应对高科技导航设备失灵的情况。
尽管许多领导人还认为冲突只可能发生在台湾海峡或波罗的海之类的某个特定的地域,这些技术与战术上的新动向意味着冲突将以全新的方式蔓延到交战双方的领土之上。诚如互联网的出现改变了我们对国界的感知一般,一场战争也可能在网络上进行。
平民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现在的民众与1941年的民众相比将会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战争经济的中心不会是底特律,而是加州硅谷与阿肯瑟州本特维尔市(注:沃尔玛总部所在地)。在那些地方,技术宅与公司股东将共同应对一系列问题,从微芯片短缺到如何重新调配跨国公司的物流和忠诚度。冲突中的非官方参与者,像黑水私人军事公司或“匿名者”(Anonymous)黑客这样的组织是不太可能会对战争袖手旁观的。
美国的军事技术优势即将失去
美国同样需要在新形势面前改变观念。自1945年以来美军参与的所有战争中,美军的军事技术都遥遥领先于对手,其核动力航空母舰独霸天下。虽然这并不意味着美军总能在战场上获得压倒性胜利,但这的确是每个国家都梦寐以求的军事优势。
但在不久的未来,美军无法指望能继续保持这种“实力悬殊”。除了新式武器类似于长距离导弹带来的威胁之外,中国的科研能力也在不断提升。去年中国的科研支出已经超过欧盟,在5年之内有望达到美国的水平,它正在进行的项目包括全球最快的超级电脑和三种不同种类的长距离无人轰炸机。
除此之外,各国还可以通过购买现成的技术来对抗美军最先进的技术。举例来说,近期一项机器人比赛的赢家不是美国国防承包商,而是几位韩国工程学学生。
文章认为,对于这些趋势和未来的威胁应该有一个清楚的认识,以提前预防外交策略和武器威慑作用失败之后可能造成的后果。而对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讨论最好的情况就是仅仅在科幻小说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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